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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名 六祖法宝坛经 讲义 六祖者，谓惠能大师也。法谓渡船宝谓法宝，能令众生到彼岸也。坛者，古人举行祭祀、大典用的高台，佛教讲经说法用的讲台，皆谓之名坛。经者，涅槃之路也。故名《六祖法宝坛经》。此经是六祖门人法海錄，共分十品：自序品第一，般若品第二，决疑品第三，定慧品第四，妙行品第五，忏悔品第六，机缘品第七，顿渐品第八，护法品第九，付嘱品第十。以下分别述之： 自 序 品 第 一 经曰 时大师至宝林，韶州韦刺史与官僚入山请师，出于城中大梵寺讲堂，为众开缘说法师升座次，刺史官僚三十余人、儒宗学士三十余人、僧尼道俗一千余人，同时作礼愿闻法要。 讲义 此品是六祖为众说法的因缘缘起，有时间、有地点、有主人、有听众、有记录、有人证等。时大众入山请师于城中大梵寺讲堂说法，不论官僚百姓，不论僧尼道俗，共一千余人，皆同时作礼愿闻法要。宝林今名南华寺，大梵寺今名大鉴寺，位于广东省韶关市。 经曰 大师告众曰：“善知识，菩提自性本来清净，但用此心直了成佛。” 讲义 此语是全经的中心思想，后面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在说。“善知识”，《大智度论》释云：“能说空、无相、无作、无生无灭法及一切种智，令人心入欢喜信乐，是为善知识。”这是大师对参会者的尊称，爱语也。菩提是觉悟，自性是本性，菩提自性者，亦名佛性。此性本来清净，如太虚空遍一切处。若众生但用此心觉之，即可直了见性成佛道。 经曰 善知识，且听惠能行由得法事意，惠能严父本贯范阳，左降流于岭南作新州百姓，此身不幸父又早亡，老母孤遗移来南海，艰辛贫乏于市卖柴。 讲义 六祖云：“善知识，且听惠能身世行由和得法事意等。严父本籍河北范阳作官（今北京市大兴县），因触犯朝廷，左降流放于岭南作新州百姓（今广东省新州县），此身不幸父又早亡，母守孝节老来孤遗南海（今广东南海县），生活艰辛贫乏，全靠惠能打柴买柴维生。” 经曰 时有一客买柴，使令送至客店，客收去惠能得钱，却出门外见一客诵经，惠能一闻经语心即开悟，遂问客诵何经，客曰金刚经，复问从何所来持此经典，客云我从蕲州黄梅县东禅寺来，其寺是五祖忍大师在彼主化门人一千有余，我到此中礼拜听受此经，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，即自见性直了成佛，惠能闻说宿昔有缘，乃蒙一客取银十两，与惠能令充老母衣粮，教便往黄梅参礼五祖，惠能安置母毕即便辞违。 讲义 问：惠能一闻经语，为何心即开悟？ 答：惠能乃圣者转世菩萨再来，根据当时社会和教内情况，随缘所现的一个下等种族獦獠人像，好比古印度的首陀罗种族一样。若知惠能根底，希阅《六祖大师缘起外记》（门人法海录）。 问：初祖达摩传法是依《楞伽经》印心，为何五祖弘忍传法又是依《金刚经》印心呢？ 答：两者各有各的特色。《楞伽经》立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，倡导的是渐悟成佛。《金刚经》立法相非有幻相非空，倡导的是顿悟成佛。若学人彼此契入，有渐有顿、有顿有渐，岂不美哉！ 问：惠能安置母毕，即便辞违，是何密意？ 答：据六祖门人法海《缘起外记》云：“大师名惠能，父卢氏，讳行瑫，母李氏。唐武德三年九月，左官新州母李氏，先梦庭前白花竞发，白鹤双飞异香满室，觉而有娠遂洁诚斋戒，怀妊六年师乃生焉。唐贞观十二年戊戌岁二月八日子时也，时毫光腾空香气芬馥。黎明有二僧造谒，谓师之父曰：“夜来生儿专为安名，可上惠下能也。”父曰：“何名惠能？”僧曰：“惠者以法惠济众生，能者能作佛事。”言毕而出不知所之。师不饮母乳，遇夜神人灌以甘露，三岁父丧葬于宅畔，母守志鞠养，既长鬻薪供母，年二十有四闻经有省。”由此说明，惠母早知惠能非凡，但又担心出家之后是否凶多吉少，心中必然悲痛。惠能深感对母不能终身尽孝，只有含泪即便告辞不违母意。 经曰 不经三十余日，便至黄梅礼拜五祖，祖问曰：“汝何方人欲求何物？”惠能对曰：“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，远来礼师惟求作佛不求余物。”祖言：“汝是岭南人又是獦獠，若为堪作佛？”惠能曰：“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，獦獠身与和尚不同，佛性有何差别？”五祖更欲与语，且见徒众总在左右，乃令随众作务。惠能曰：“惠能启和尚，弟子自心常生智慧，不离自性即是福田，未审和尚教作何务？”祖云：“这獦獠根性大利，汝更勿言著槽厂去。”惠能退至后院，有一行者差惠能破柴踏碓。经八月余，祖一日忽见惠能曰：“吾思汝之见可用，恐有恶人害汝，遂不与汝言，汝知之否？”惠能曰：“弟子亦知师意，不敢行至堂前令人不觉。” 讲义 惠能来到黄梅东禅寺礼拜五祖时，智者与智者对话，唯智者知之，非仁者之所理解。 祖曰：“汝何方人？欲求何物？”问得如理。 惠能对曰：“岭南新州百姓，远来礼拜，唯求作佛，不求余物”，答得如法。作佛者，谓荷担如来家业，为众生讲经说法。 祖言：“汝是岭南人又是獦獠，若为堪作佛？”此意是说，惠能身份这么低贱，又矮又黑又一字不识，有什么资格作佛。 惠能曰：“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，獦獠身与和尚不同，佛性有何差别？”此意是说，佛性无有高下佛性不分贵贱，众生觉了都可作佛。 五祖更欲与惠能多聊几句，且见徒众总在左右，马上改变方向，乃令惠能随众作务。 惠能曰：“惠能启和尚，弟子常生智慧，不离自性即是福田，未审和尚教作何务”，此意是说，惠能自心智慧能善分别诸法相，惠能自性于第一义而不动，此二不一不异即是福田，惠能是来作佛，未审和尚教作何务？ 祖曰:“这獦獠根性大利，汝更勿言著槽厂去。”惠能被安置在槽厂，一是破柴二是踏碓（舂米），每日要供一千余人吃饭。 经八月有余，祖一日忽见惠能即曰：“吾思汝之见可用，恐有恶人害汝，遂不与汝言，汝知之否？”此意是说，吾已思汝之见可担用重职，寺内人多混杂，恐有人害汝，遂不与汝言之，汝知之否？”惠能曰：“弟子亦知师意，更知自己身份与众不同，不敢行至师之堂前，令人不被发觉。”此中是何密意，后文自有交代。 经曰 祖一日唤诸门人总来，吾向汝说世人生死事大，汝等终日只求福田，不求出离生死苦海，自性若迷福何可救？汝等各去自看智慧，取自本心般若之性，各作一偈来呈吾看，若悟大意付汝衣法，为第六代祖，火急速去不得迟滞，思量即不中用，见性之人言下须见，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。 讲义 五祖见传承衣法的因缘到了，问题是跟随多年的众多弟子，对突如其来的惠能并不了解，如果让惠能得此衣法，大众决不会服气，既要依法不依人，又要善巧处理好此事，唯有公正选拔接班人。五祖唤所有门人总来，各作一首见性偈言，若悟大意付汝衣法，为第六代祖。 经曰 众得处分，退而递相谓曰：我等众人不须澄心用意作偈，将呈和尚有何所益？神秀上座现为教授师必是他得，我辈谩作偈颂枉用心力。诸人闻语总皆息心，咸言我等已后依止秀师，何烦作偈？ 讲义 大众得到处分后，都把目光聚向神秀，秀是大众上座，名教授师也。 经曰 神秀思惟诸人不呈偈者，为我与他为教授师，我须作偈将呈和尚，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见解深浅。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觅祖即恶，却同凡心夺其圣位奚别。若不呈偈终不得法，大难大难！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间，拟请供奉卢珍画楞伽经变相，及五祖血脉图流传供养。神秀作偈成已，数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，遍身汗流拟呈不得，前后经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。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书著，从他和尚看见忽若道好，即出礼拜云是秀作。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数年，受人礼拜更修何道？是夜三更不使人知，自执灯书偈于南廊壁间呈心所见。偈曰： 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 秀书偈了，便却归房人总不知，秀复思惟：五祖明日见偈欢喜，即我与法有缘。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业障重，不合得法圣意难测，房中思想坐卧不安直至五更。 讲义 五祖大弟子神秀，得到处分后自思：诸人不呈偈是指望于我，我不呈偈有负众望，若不得法也讨个深浅。五祖堂前有三间走廊，已拟请卢珍于此作画，一是楞伽经变相图（此经名相多），二是达摩西来传承衣法至五祖血脉图，以流传供养。神秀作偈已成，数次欲呈五祖，行至堂前顾虑甚多。呈了若不对题，或疑有野心反被奚别（落），前后经过四日，于廊前往返十三次呈偈不得。左思右想：不如在廊下书著，祖看见也没关系。是夜三更（半夜）不使人知，于南廊壁间，自执灯书偈，呈心所见： “身是菩提树”，执身为我执树为法 “心如明镜台”，执心为我执镜为法 “时时勤拂拭”，我为能取法为所取 “勿使惹尘埃”，既有我执亦有法执 秀书偈后坐卧不安。 经曰 祖已知神秀，入门未得不见自性。天明，祖唤卢供奉来，向南廊壁间绘画图相，忽见其偈报言供奉，却不用画劳尔远来，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。但留此偈与人诵持，依此偈修免堕恶道，依此偈修有大利益，令门人炷香礼敬，尽诵此偈即得见性，门人诵偈皆叹善哉！祖三更唤秀入堂，问曰：“偈是汝作否？”秀言：“实是秀作，不敢妄求祖位，望和尚慈悲，看弟子有少智慧否？”祖曰：“汝作此偈未见本性，只到门外未入门内，如此见解觅无上菩提了不可得。无上菩提须得言下，识自本心见自本性，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，念念自见万法无滞，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，如如之心即是真实，若如是见即是无上菩提之自性也，汝且去一两日思惟，更作一偈将来吾看，汝偈若入得门付汝衣法。”神秀作礼而出，又经数日作偈不成，心中恍惚神思不安，犹如梦中行坐不乐。 讲义 天明，五祖唤卢供奉（卢珍常以画供养三宝众称卢供奉），向着南廊壁间走去，忽见其偈对供奉言，劳而远来（从京城）不用绘画了，所以者何？《金刚经》云：“凡所有相皆是虚妄。”但留此偈与人诵持，依此偈修有大利益，令门人炷香礼敬，尽诵此偈即得见性。五祖既给神秀上了一个台阶，又令门人皆大欢喜。五祖慈悲，夜半三更唤秀入堂曰：“汝作此偈未见本性，只到门外未入门内，如此见解觅无上菩提了不可得，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，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，念念自见万法无滞，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，如如之心即是真实，若如是见即是无上菩提之自性也。”此意是说，识自本心是从有为法说，识自本性是从无为法说，若从自心去见本性，当下即证无上菩提。五祖给神秀一而再三，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，神秀总是理解不了，五祖再次给神秀机会，神秀仍旧作偈不成。 经曰 复两日，有一童子于碓坊过唱诵其偈，惠能一闻便知此偈未见本性，虽未蒙教授早识大意，遂问童子曰：“诵者何偈？”童子曰：“尔这獦獠不知，大师言世人生死事大，欲得传付衣法，令门人作偈来看，若悟大意即付衣法为第六祖。神秀上座于南廊壁上书无相偈，大师令人皆诵，依此偈修免堕恶道，依此偈修有大利益。”惠能曰：“我亦要诵此结来生缘。上人，我此踏碓八个余月，未曾行到堂前，望上人引至偈前礼拜。”童子引至偈前礼拜，惠能曰：“惠能不识字，请上人为读。”时有江州别驾姓张名日用便高声读，惠能闻已遂言亦有一偈望别驾为书，别驾言：“汝亦作偈其事希有。”惠能向别驾言：“欲学无上菩提，不得轻于初学，下下人有上上智，上上人有没意智（没有上上智），若轻人即有无量无边罪。”别驾言：“汝但诵偈吾为汝书，汝若得法先须度吾，勿忘此言。”惠能偈曰：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书此偈已，徒众总惊，无不嗟讶！各相谓言：“奇哉！不得以貌取人，何得多时使他肉身菩萨。”祖见众人惊怪恐人损害，遂将鞋擦了偈曰：“亦未见性”，众以为然。次日，祖潜至碓坊见能腰石舂米，语曰：“求道之人为法忘躯当如是乎？”乃问曰：“米熟也未？”惠能曰：“米熟久矣，犹欠筛在。”祖以杖击碓三下而去，惠能即会祖意三鼓入室；祖以袈裟遮围不令人见，为说《金刚经》至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，惠能言下大悟：一切万法不离自性。遂启祖言：“何期自性本自清净？何期自性本不生灭？何期自性本自具足？何期自性本无动摇？何期自性能生万法？”祖知悟本性。谓惠能曰：“不识本心学法无益，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，即名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。”三更受法人尽不知，便传顿教及衣钵，云汝为第六代祖，善自护念广度有情，流布将来无令断绝。听吾偈曰：“有情来下种，因地果还生，无情亦无种，无性亦无生。” 讲义 复两日，有一童子（年少出家）于碓房过唱诵其偈，惠闻便知此偈未见本性，遂问童子诵此何偈？童子便将五祖传承衣法之事告之，并引惠能至偈前礼拜。惠不识字请上人（对童子的尊称）为读，时有江州（今江西省九江市）别驾（地方官员）张日用便高声读，并代惠能书偈： “菩提本无树”，菩提是名相，非树之实相，破神秀执身为我 “明镜亦非台”，明镜是名相，非台之实相，破神秀执心为法 “本来无一物”，能取的无我，所取的无法，破神秀我法二执 “何处惹尘埃”，哪来的作者，哪来的受者，我亦空法亦是空 惠能作偈徒众总惊！所以者何？大众见一个来之不久的小居士，又矮小又黢黑又不识字的獦獠人，竟会作偈无不嗟讶！惠能作此偈的妙理是什么呢？徒众不知，只知是个奇事。祖见众惊怪恐人损害，遂将鞋擦了偈曰：“亦未见性”，众以为然。次日，祖潜至碓坊见能腰石舂米。 祖问曰：“求道之人为法忘躯当如是乎？”此意是说，我来与你说正事了。 祖问：“米熟也未？”此意是说，你求衣法的因缘成熟了吗？ 惠能曰：“米熟久矣，犹欠筛在。”此意是说，因缘早已成熟，只等祖师印证。” 祖以杖击碓三下而去，惠能即会祖意，是夜三更入室，祖为遮外泄，以袈裟围之不令人见，为说《金刚经》至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，惠能言下大悟。此意是说，五祖依《金刚经》传佛心印，倡导顿悟。惠能曾见一客诵《金刚经》，一闻经语心即开悟。五祖为惠能说《金刚经》，惠能言下大悟，印证了法印与心印一实相印：即一切万法不离自性。遂启祖曰： “何期自性本自清净”，理上已得，事上何时由得？ “何期自性本不生灭”，理上已得，事上何时由得？ “何期自性本自具足”，理上已得，事上何时由得？ “何期自性本无动摇”，理上已得，事上何时由得？ “何期自性能生万法”，理上已得，事上何时由得？ 惠能如是五问，非惠能不知，是惠能为后来求见性成佛者，应依此来检验自己是否入门。祖知悟本性，谓惠能曰： “不识本心学法无益”，心者无常，不识本心岂能见常？ “若识本心见自本性”，性者是常，若识本心即见本性。 “即名丈夫、天人师、佛”，即名大丈夫、天人师、无上觉。所以者何？可度众生一切苦厄。三更受法人尽不知，便传顿教及衣钵，汝为第六代祖，善自护念广度有情，流布将来无令断绝，听吾偈言： “有情来下种，因地果还生”，若有此种性，与见性有缘，由内外熏习，有生必有果。 “无情亦无种，无性亦无生”，若无此种性，与见性无缘，无内因外缘，无生必无果。 (责任编辑：张果老) |